大堂的窗口出现了道人影,缓缓的走来,因为门是关着的,那人影停在了门口后没再说话。
砰砰砰砰——
一阵敲门声后,我起身准备开门,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。“柠娃子……开门。”
我的心跳骤停,因为这是外公的声音。但外公还在水晶棺里躺着,那门外的这个又是谁?
声音还在继续,大门是铁门来的,好像被什么刮的滋滋的响了几声。“开门……”
我跌坐在地上不敢出声,冷汗从脑子里直冒出来。
眉头微微皱着,手指忍不住蜷缩,感觉整个大堂的冷空气都往自己身上挤。
过了一会,敲门声停了。
大堂的窗户是玻璃窗来的,没有窗帘,我悄悄的爬了过去,躲在了窗户底下的视角盲区,死死的环抱住双腿,不敢发出声响。
门外一直都没声,我想转头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,但是我隐约感觉我后面有什么东西。
我把头埋进肚子上,尽可能的缓解紧张,放松下来后,我感觉肩膀被人碰了碰。
我被吓得大叫一声,张开了双眼。
谭烨霖手里拿着零食站在我面前,愣愣的看着我“柠林,你……做噩梦了?”
我大口喘着粗气,眼睛突然被滴落的汗水刺激的张不开。
“……没……没事。”
我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,心里的那股紧张感缓缓沉下去,但总是提防着一个方向——谭烨霖的方向。
他把手里的薯片递给我,又给我开了瓶喝的“这么晚了,多少吃点。”
“几点了?”
“11点35分”
我把他递过来的那瓶水一饮而尽,然后擦了擦嘴角。站起身想活动活动的时候才发现腿软了,根本就站不起来。
谭烨霖伸手想扶我,却被我拒绝。“柠林,我能去看看外公吗?”
听到外公,我眼睛猛地睁大,心又止不住的快速跳动“随……随便。”
谭烨霖走到水晶棺前,用手抚摸着表面,他抚摸过的地方,留下黑色的液体。
我沉着心,完全没有发现他那边的异样,直到那块黑渍越来越大,开始从冰棺上面蔓延下来滴,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大堂很安静,即使是一滴水掉地上,也能听得清清楚楚,更别说一大滩污渍了。
声音越来越大,我才注意到那黑色的东西,我忍着心中的不安向前走去“这……这是什么东西?”
谭烨霖摇了摇头。
他比我高一个头,他的表情,如果我没有特意去看的话,我是看不到的。
直到那摊黑渍冒出阵阵腥味和铁锈味,我才意识到这是血迹。
我拉着他转身就跑,可是他怎么都拉不动,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冰棺旁。
“走啊!”
谭烨霖缓缓的转头,骨头发出酥脆的声音。
黑血从他的眼睛,鼻子,甚至耳朵流下来,即使再好看的一张脸,也被弄得纯恶心人。
“啊!!”
我打开大门想冲出去,却又对上外公的脸……
次日清晨,我醒了。
其实昨晚发生的是一场梦,但给我的打击也不小,甚至可以说留下了阴影。
我抱着自己瑟瑟发抖,昨晚发生的一切,一幕又一幕的从我的脑海里重新闪过。
外婆推门进来,抚摸着我的头发“这是怎么了?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没……没……做了个梦。”
外婆听到这脸色一变“什么梦?”
我抖的更厉害了,结结巴巴地回答道:“很……很恐怖。”
外婆轻轻的安抚着我,回屋里拿了一个护身符出来,黄色的上面还用黑色的笔触画出了个不知形状的线条。
“拿好了,千万别弄丢了。”
我从大堂里出去,找到个公园坐了会儿。我没有吃早餐,吃不下去。
早上的公园挺多人的,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家在这里锻炼身体也算热闹。身上的不适感被减轻了很多。
公园下方的河里面突然发出一声惊响,这一条金黄色的鲤鱼跃出了水面,又轻巧的钻入水中。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鲤鱼,有点奇妙。
直到接近中午,我才回到家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外公的殡葬仪式应该是在今天。我虽然是预订的大学生,但是性格比其他人都要更怂一点,按照以前的话说,他们经常说我胆小懦弱。但我是个女生,胆小懦弱一点又怎么样?
外公的殡葬仪式,外婆全程都没有让我看,除了一些必须在场的时候,她都让我回到自己房间。
我躺在床上想睡觉又睡不着,身子被被子紧紧裹着,暖意开始升温。
房门被人敲响的时候,我被吓到。
“柠林姐姐,你在吗?”
听见时吴声的声音我倒是放下心去。“在,进来吧!”
我起身把窗户打开,让新鲜的空气给房间来个洗礼。
“我来给你送点好吃的,怕你最近无聊。”
“那谢谢了。”
但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零食,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,和昨晚梦里谭烨霖拿的零食一样不差。
这让我不得不考虑现在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窗外的一些野花的香气,随着风到处漂流,让所有东西都染上自己的气味。四片薄叶包裹着灯笼果还发着青,处在自己的小空间里。
“那……柠林姐姐,我要先走了啊!”吴声站了一会儿后,看我一直不说话,以为我想自己静静。
不过她猜的确实不错,我确实想自己静静,我感觉我就要掉入陷阱,分不清前后左右现实幻境。
一些乱七八糟的丝线将我包围绑起,任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现状,我感觉我掉入了一个深幽的坑洞内,重重的摔在地上,又重新往下掉,旁边响着一些虫子老鼠的声音,他们在我的身上爬行着,将我的肉啃食殆尽,连骨头渣都不剩。
我拼命的逃脱,却又被缠绕拉了回来,丝线慢慢的绕过我的脖子,口鼻,直到把我缠成一个虫蛹的样子。
清脆的鸟叫声从我耳边响起,把我带回了现实,缠成虫蛹的我口鼻被放了出来,呼吸着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