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苏还在这边幸灾乐祸的思维发散呢,就听南黎好像说了什么。
“啊?”
他的嘴跳脱了他的操纵,直接表达了疑惑。
“我说,你是不是喜欢果果儿啊?”
南黎经过一上午的观察,已经对这个班了解的差不多了。
比如,宋赵赵混的风生水起,大家叫她“果果儿”,深受各科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。
比如,刘姐还是单身,隔壁老王在追她。
比如,老李是个炫妻狂魔,张口闭口就是
“我老婆...”
“我媳妇...”
再比如,季苏喜欢宋赵赵,两人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情投意合......
版本都已经听了好几个了,甚至连娃娃亲都扯出来了。
南黎实在是没忍住,当事人就在旁边,问一问又何妨?
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。
季苏听完反应却是很大:“你...你不要乱讲啊,我...我们...没有的事...”
“没有就没有嘛,你反应那么大干嘛?”
“不知道季同学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啊?”
南黎看着他陡然涨红的脸真诚发问,“此地无银三百两啊----”
“你...你自己去吧,前面左拐就是,我...我还有事...”
撂下这么一句话,人就直接溜了,好像生怕南黎在旁边继续口出狂言。
“就这?还想看我笑话呢。”
南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对方想干什么,但就方才他那表情,南黎可太熟悉了,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啊。
南黎一贯的原则就是,“宁可放过自己,也要为难别人”,想不明白就直接放弃,大不了兵来将挡嘛。
要是实在不行,他还有死路一条。
南黎拿到了校服,再次深深地唾弃了一下这学校的死亡审美,穿在别人身上他还没有那么震撼,现在自己也要穿了,真是想想…就觉得辣眼睛。
一身的牛油果绿,怎么想的?嗯?怎么想的?这么亮!
是想送他们去出道吗?!
吐槽归吐槽,就算再不乐意,南黎也找了个卫生间把它换上了。
毕竟再亮也不会比他顶着一件红战袍搁绿叶里穿行亮眼。
南黎换完衣服,上课铃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。
反正已经迟到了,这人索性就慢悠悠往教室那边晃荡,边走边感慨这教学楼。
该说不说,新实验建的还是很好看的,有山有水有树,要是放个门票,直接就能作为景区开售了。
南黎默默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。
可惜,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有商业头脑的。
这么天才的点子,竟然也没人实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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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沿卫生间过来,顺手就推了前门。
教室里静悄悄一片,空气中的燥热,伴随着风扇转动迎面扑来,除了“沙沙”的落笔声就只剩下他推门的“嘎吱”声。
没有老师,只有一位坐在讲台上的学生,看样子是今天的值日生。
新实验是出了名的记名扣分制,自己可不能刚来就撞枪口上了,不然又要被唠叨死。
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,南黎扬起一个自认为准备十足,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过去。
……
对方也是一身的牛油果绿,但那么鲜亮的颜色都压不住他身上的冷冽。
端坐在讲台正上方,一只手写字,另一只手虚虚搭在桌面上,微低着头,颈上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,日光斜射在他身上,自台面投下一片影子,莫名的有几分寂寥。
少年抬眼看过来的时候,南黎搭在门上的手都还没收回来,看着他那张脸,一时就忘了动作,直接怔在原地。
唐洛却毫无波澜,就那么淡然和他对视,然后冷冷开口:“同学,你迟到了。”
(3/2)
南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,他手脚虚浮,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,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。
南黎掐了自己一把,又抬头看向讲台。
是真的,没做梦。
他想过可能会再见到唐洛,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。
南黎第一次见唐洛,并没有多美好。
他当时又一次转学,刚刚安排好班级,他的同桌就是唐洛。
校服穿的板板正正,书摞的整整齐齐,妥妥就是一好学生。
真巧,南黎最喜欢的就是嚯嚯好学生。
他戳了戳对方,笑意盈盈看他:“同学,打个赌吗?”
唐洛疑惑中夹杂着点烦躁:“嗯?”
南黎:你信不信等会儿广播会放生日快乐?
唐洛盯着他沉默了很久,就在南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来了一句,“信”。
嗯?
你怎么能信呢?
不是?你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相信了?
但不管怎么样,南黎还是行动了。
论打赌!他就没输过!
虽然这次没什么体验感,但没关系,他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南黎!
本来为了效果,他还特意打听了一下,这所学校,就是一所典型的中式教育据点。
广播站从来不放除了通告以外的东西。
没关系,他今天就要来打破这个记录。
于是,转学的第一天,他溜进了广播站。
当天的宣誓词后被他加了首生日快乐。
整场行动没有任何意外,除了临出门时撞上的唐洛。
★
这人被发现了还美其名曰,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对吧?
那这所学校里这么多人,肯定有今天过生日的,我这是为了给他们送上祝福!
“所以你不会举报我的对吧?”
“喂,你不要不理人啊,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嘛。”
说话的人满眼狡黠,眨巴着眼睛看他,像是吃定了他不会告发。
唐洛一声不吭,既不答应也不反驳。
“唐洛,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,你要是再去告发我,你就跟我姓啊。”
告发没告发不知道,反正他还没走到教室呢,就被半道薅到教务处去了。
他个傻子,还真以为这么多监控毁一个就万事大吉了?
不过托他的福,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唐洛,尽管他那天也去了广播站,甚至去的比南黎还早。
就连南黎都以为是自己一时激动,把同一首歌点了两次。
“喂,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啊?”
“你有胆跟我单挑,背后告状算什么英雄好汉?”
唐洛看上去心情很不错,唇边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。
扫了他一眼,“动脑子,我跟你一起走的。”
这个Bking,死装,南黎在心里狠狠骂道。
他当然知道不是唐洛,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还没来得及。
南黎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,毕竟话说都说了,总要有人是吧,不然他多尴尬。
“跟你说话呢?你敢不敢啊?”
“比什么?”对方心情是真的不错,就连看他的时候,嘴边的笑都没收住。
南黎感受到了深深的挑衅。
“就比成绩,我赌这次的月考你肯定考不过我!”
好学生嘛,肯定都在乎自己的成绩,我这次肯定要把他拉下神坛。
让他哭都没地哭!
“好。”
唐洛还带着那一脸欠揍的笑看他,看的南黎心烦意乱,凶巴巴的扭头写检讨。
南黎在心里给唐洛记了一笔,毕竟自己经验丰富,从不出错,没道理他一来马上就被抓了。
监控毁了,人也支开了,唯一的变量因素就是当时出现在那的唐洛。
从那以后,南黎跟他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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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/3)
讲台上的人支着手在看他,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。
唐洛眼里没有任何情绪,眼睛没有焦距,对上他的视线毫无波动,更像是透过他在想些什么。
天气太过闷热,燥动的风扇“吱呀吱呀”,窗外那时断时续的蝉鸣更是叫的人心烦意乱。
唐洛突然回了神,对上了他的打量,眼里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。
反而又扫了他两眼才撤回视线,就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。
南黎被对方这冷静疏离的态度激的不知所措,胸腔里剧烈的心跳也随着主人的心情渐渐平息。
唐洛记得,那天,也是一个午后。
下学年刚开始,春寒料峭。
按苏中的惯例,拿完书和成绩单就可以走,两天后才算正式开学。
唐洛看着班里的人来了走,走了来,进进出出。
有人跟他搭话:“同学你等谁啊?还不走吗?”
“我等南黎。”
“南黎啊,我好像听我妈说他转学了,没跟你说吗?不应该啊?”
唐洛记起来了,这是他们班主任的儿子,小他们两届,算是校友。
“说了,忘了。”
“哦哦,忘…”等等…忘了?!这是能忘的事吗?
……
“哎——那你记着把书还回来啊——你拿两套也没用啊——”
……
时间太久远了,连记忆都模模糊糊。
只记得那年的冬天走的很晚。
那两张纸条轻飘飘的,风一吹,就飞了。